第五章 自杀
听了这话后,不可思议之余,我的心情也有点沉重,这刚查到罗大明三十万的可疑之处,转眼他就自杀了,虽不至于让整个案子陷入死胡同里,可线索确实中断了,好在他只是个连接人,只要根据账户追查,还是可以查到对方的。
话虽如此,我还是穿好外套,和沈佳赶往他案发现场,也就是他家中看看。
我们赶到的时候,警方已经用警戒线将现场围了起来。
由于被证实是自杀,所以技术部的同事都走了,只留了钟法医和助手在这里收尾。屋子外面围满了好事的邻居,他们伸长了脖子往警戒线里面看,倒也是不敢真的凑过来瞧个仔细。
我从人群中挤进来,屋里除了钟法医和助手外,还有个穿着整齐的男人,瞥见了我挂在胸前的警官证,他主动自我介绍:“卓警官你好,我是这栋出租屋的业主,我姓陈,早上有住户打电话找我要罗大叔这间房的钥匙,我才知道他早上一直没出来,他们说平时这个点他都要送孙子上学的。拍门也没人应,窗户都封了,我一听,怕在我这里出事,这不马上拿着钥匙过来了,但还是太晚了,打开门的时候,就发现罗大叔已经躺在沙发上没有气息了。”业主陈先生看起来很烦恼,谁碰上这种事都不会开心,外面几个住户听了他的话点点头,表示确有其事。
沈佳把陈先生的话记录下来,并告诉他有需要可能要他协助,他答应下来。
我注意到不对劲,问:“那罗大明的孙子去哪了?”
“我们从进屋开始,都没有看到他人,打电话到学校问,学校说他今天没去上学。”有同事回答。
我记得罗大明说他儿子儿媳早在几年前双双去世,又没有其他亲戚,所以孙子才由他抚养,眼下他自杀了,孙子又不见了人,我大胆猜想和网吧那个模糊的身影有关。
又有邻居说,罗大明前几年买了保险,受保人是他孙子,会不会是因为这个自杀的。对此,我保留意见。再说了,自杀的话是拿不到保险金额的,他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我走到钟法医身边,他正在收拾工具。我看到罗大明全身水肿,他原本是个瘦骨嶙峋的男人,这样一来,居然反而好看了一些。再走近去些,只闻到他身上一股蒜臭,盖过了血腥味,我捂了捂鼻子看着钟法医,“他死前吃了很多大蒜吗?”这可就奇怪了。
只见钟法医笑着摇摇头:“瞳孔缩小、口腔及呼吸道带蒜臭味,都是有机磷农药中毒者的重要体征。”说着他蹲下去,打开罗大明的眼皮,我看到他的瞳孔明显比正常的小了一倍。
钟法医脱掉手套放到他的工具箱里,旁边助手正用镊子把有用的证物收集起来放进证物袋里,“验尸报告明天给你。”钟法医说。
“不急,辛苦了。”这话实在,罗大明的验尸报告在这个时候已经不那么重要了,真正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要自杀,是否在维护什么人,亦或是受人威胁,会不会是网吧那个人?
罗大明的情况我们上次来的时候已经调查过了,这次又认定他的死为自杀,所以我们没有多留,和钟法医一齐离开,技术部的人把尸体送上了车。
张队把这起案子交给我负责,午后,我回队里召开了会议,据目前已知的信息作简单报告。
本案第一死者余长波,男,四十三岁,是长波幼儿园的校长,本市知名慈善家。余长波在本月二十八号被发现死在幼儿园的女厕,身体不翼而飞,目前未有所获,死亡时间推测是八月二十五号,我猜测,当晚他是收到手机信息才折返回学校,但手机和身体我们都还没有找到。
据了解,余长波家中有一妻一子,妻子是个全职太太,儿子年纪尚小。余长波在外面包养了不少情妇,情妇之一的幼儿园吴老师以及李老师都是本案的嫌疑人,而据李老师所说,余长波也曾向她示爱。
先讲吴老师,吴老师吴娜自小父母离异,母亲改嫁国外,父亲多年前去世,还有一个重病的奶奶,吴奶奶的高额医药费一直都是由余长波支付的,按理说吴老师没有理由杀害他,但案发现场,有家长闻到了吴老师常用的香水,经技术部同事证实,该香水的成分和吴老师使用的香水成分相同,并且她无不在场证据,但同时,警方也找不到证据证明她是凶手。
而李老师李媛和吴老师出身大不相同,她出身在富贵之家,和死者余长波只有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她唯一的嫌疑就是在案发当晚和死者见过面,很有可能是最后见到他的人,但从监控录像上来看,余长波是在与李老师分别后才遇害,但是分别后,李老师坐客机飞往台湾参加交流会,有不在场证据,和吴老师一样的是,她也没有杀人动机。
本案第二死者罗大明,是长波幼儿园的保安队队长,案发当时有不在场证据,但是他作为队长,有权掌控监控,余长波死亡地点的摄像头,很可能是他故意弄坏的,加上三十万,极有可能就是做这些事情的报酬,可惜的是,他为了维护凶手,宁愿自杀身亡。
这时候有同事有疑问:“卓哥,我们如何能认定罗大明是为维护凶手而自杀的呢,不是有邻居说他是为了保险金?”
“他的保险赔偿金才十万元,和三十万相比实在算不了什么。”况且,我相信他不会不知道自杀是领取不到赔偿金的。
同事听了后认同了我的说法。又有另一同事说:“有没有可能罗大明就是凶手呢?他的不在场证据也可以是伪造的,可能和保安员小杰串通好了。”这位同事的说法确实令我耳目一新,但查案讲究的是证据,推测也要有所凭据,如果真的这样,那三十万是怎么来的呢?
汇报完后,会议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张队说了上头限期一周破案,现在时间过去了两天,看样子大家也没有新的意见,我简单分布了接下来的任务后宣布散会。
走出会议室,有两个年轻的女警察在走廊上看杂志,我听到她们说:“诶这不是那个慈善家余长波的老婆吗?”“这么不知廉耻,用老公的钱包小白脸?”“诶,我听说那个余长波也不是什么正经人,你不知道最近我们队里在调查那起案子……”因看到我们出来而越说越小声。
我正听得认真,“继续说下去。”
“不不不,师兄,我们去做事了。”其中一个胆怯地说,顺便把杂志递给我。我看到封面上赫然写着——丈夫尸骨未寒,妻子与情夫因遗产闹翻。附上了余长波以及妻子许文婷和情夫刘志戟指怒目的图片。
为什么私家侦探这行业如此吃香,谁叫世上有那么多出轨的男男女女?我忍不住想,以后要是警察做不下去了,私家侦探未尝不是一个好选择。
沈佳问:是不是马上去查许文婷?
“这两天大家都累了,今天早点回去休息,明天继续加油吧。”
毫无意外,响起了同事们的欢呼声。真要命,这班人,真不怕被张队听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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