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遗物
他只是慌乱了片刻便又镇定下来，他将双手交叉在胸前，自顾自道。
“警官，并没有什么人指使我，这件事真的是一个意外。不管你信不信，我就说这么多了！”
没想到他仍然在抵抗，卓文一时气结。
“你……”
知道卓文不敢拿自己怎么样，他便直接道。
“我已经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并且说得都是真话，至于其他莫须有的事情，我不想也不能做任何回答！”
看着他一副油盐不进，老神自在的样子，卓文知道自己就算是接着盘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于是放弃了追问的念头，牙齿被他磨的“吱吱”作响。
“好！好！你有种！”
他起身直接出去，然后将门重重摔上。
出了审讯室，卓文想起这件案件的负责人还在警局里，便直接去了他的办公室。
看见卓文过来，负责人连忙起身迎接。
“卓警官，你来了？有什么事吗？”
在椅子上坐定后，卓文开门见山道。
“我想跟你说一下关于这个案子的事情，刚才我审讯了一下嫌疑人，发现了一些情况，想和你沟通下！”
被卓文说的这番话吸引了，负责人眼睛一亮，连忙问道。
“什么情况？”
以卓文多年的办案经验来看，这个案子里一定另有隐情，只是他不是直接负责人，没有办法着手处理，于是他便直接找上了负责人。
定了定神，卓文一股脑地将刚才在审讯室里面发生的一切以及心里的想法如实告诉了他，然后双眼期待的看着对面的人。
没想后者听完他这段话后只是淡淡一笑，说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只是……”
卓文连忙起身问道。
“只是什么？”
后者接着说。
“只是嫌疑人的这番话确实是没有一丝破绽，至于你说的他这说话的时候眼神不慌乱以及过于真实这两点，我觉得是不是你太过敏感了？他已经交代了自己杀人的事实，不慌乱可能就是破罐子破摔吧！”
卓文想接着解释下去。
“可是他……”
后者直接打断他的话道。
“卓警官，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难受，但是破案是不能感情用事的，所以领导才不想让你参与到这个案子里面来，就是防止这种情况的发生啊！我觉得是你太过执着了，你再好好想想吧！”
“我……”
他已经明显不想再听卓文的解释了。
“你就放心吧！这个案子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你说的话我也会好好考虑的，现在很晚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看的出来负责人不想就此再进行讨论，卓文并没有接着说下去。
他知道现在自己的身份敏感，而且凶手的证词确实是天衣无缝，他说的这些话只是猜测，并没有确凿证据，如果接着说下去，一定会被人误会成感情用事。
不知道怎么的，他还隐隐约约觉得这个案子和幼儿园的案子有关联，这只是他的直觉，这两个案子看起来并没有联系，同样的，他也没有证据。
这个想法他也没有和负责人说，警局里自然也不会相信他的话。
看样子他只能秘密进行调查了。
现在他还要去领回她们的遗物，还要为她们处理后事，还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
……
看见她们的遗物，卓文不禁悲从中来，他以前的工作很忙，没有多少时间陪着她们，甚至是连大大小小的纪念日他都很少陪在她们身边。
人都是这样，只有失去了才会想要珍惜，可是往往到了想珍惜的时候，原本拥有的东西却已经不在了。
后悔，痛苦，自责，各种各样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将她们的遗物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她们现在正在冰冷的冷藏室里，再也没有了笑容，那里的温度很低，她们平时最怕冷了，不知道会不会怕，他宁愿现在趟在里面的人是自己。
不经意间，一只人工小布偶从他的怀里落了出来，他蹲下身子，将它捡了起来。
半响才认出这是女儿亲手做来送给他的，因为父女两平日里相处的时间很少，为了让爸爸时时刻刻想念自己，女儿特地亲手做了这个和自己“相似”的小布偶。
他知道这是女儿精心制作的，自然是十分开心，但是他平日里不方便放在身上，于是放在了家中的抽屉里，没多久就忘记了，可是没想到女儿却一直将它放在身上。
小布偶被他放在手心里，他在手里仔细的摩挲着，小布偶随着他的动作一动一动的，橡极了那个可爱的小人儿。
女儿的笑容浮现在脑海里，他仿佛又听到了用稚嫩的童声乖巧的叫着“爸爸”，小脸上的笑容很甜美，似乎随时都要扑过来要他抱。
一旁妻子正拿着哀怨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在指责他忙于工作而忽略了自己，然而尽管如此，她还是将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没有半句怨言。
他颤抖着伸出手去，想将女儿抱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双手穿过了她的身体，他怎么抱都抱不起来。
很快，妻子将女儿拉了过去，缓缓地看了他一眼便带着女儿转身离去。
“不，不要！”
他想追上去，却发现自己的双脚死死的定在原地，很快，她们的身影便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不……”
一阵刺痛将他拉回神来，卓文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撞上了一个人，本能地道歉道。
“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对方手里正拿着文件，被他这么一撞，那些文件便像是花儿一样纷纷散落在地上，卓文忙蹲下身去帮他捡文件。
对方也认出卓文来，联想到最近的事情，客气道。
“我没事，这些我来吧，你忙去吧！”
……
卓文越走近冷藏室便越觉得寒冷，手里的小布偶被他紧紧拽在手心，颤抖的手泄露了他的情绪，他现在很害怕却又很渴望，这是他与她们的最后一面，心里越发悲怆，终于，带着极度复杂的心情，他颤颤巍巍地走进了冷藏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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